老鼠皇帝作于2003年9月
7月22日
昨晚天就开始变脸,下了一宿的雨。
赛里木湖面海拔2000多米,本来就地处高原,一旦下雨气温便骤然下降。
早饭过后,我披上羽绒大衣,踩着泥泞来到了湖边。风雨交加、天低云暗,湖水已不再是一片湛蓝。我的心里一阵紧缩,脑海里弥漫着莫名的悲凉。
雨中赛里木
你变了。
变得冷酷,
变得昏暗,
变得深沉,
变得茫然。
雨声淹没了你轻柔的呢喃,
寒风撕碎了你娇好的容颜。
没有了阳光的爱抚,
你不再青春灿烂。
失去了白云的陪伴,
你显得步履蹒跚。
在雨中,
你看不到远方的雪山。
在风里,
你读不懂身边的草原。
昏暗终止了你对天鹅的审美,
寒冷斩断了你与诗人的牵连。
高原风雨中的赛里木哟,
你如同失恋的少女,
孤独无助,
愁怨凄婉。
哀哀的期待着疼惜,
苦苦的渴盼着爱怜。
雨天无事,只好四处乱窜,好在我已在这巴掌大的小地方盘桓多日,都快成大众情人了。
这地方一大奇事就是家家门不上锁,进门就端饭碗。一位哈族阿婆把我拉进了她家的毡房,房中虽暗,却异常温暖。原来,地当中有个大火炉,一家人正围坐聊天。这阿婆名叫阿依斯木汗,60多岁,膝下四女三儿,繁衍出孙辈儿若干。她的80老母怀抱幼小的重孙女,静默地坐在一边。经允许,我为她老人家拍了张特写。那是一张何等生动独特的脸啊:
皱纹
丝丝道道、
深深浅浅、
弯弯曲曲、
窄窄宽宽,
或平行、
或垂直、
或彼此交连,
如同一只超大容量的硬盘,
存储着着岁月的沧桑、
生活的苦甜、
爱情的曲折、
暮年的美满。
它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,
它就是一部无须翻页的自传。
得知我将离去,马丽的妈妈给我烧了顿丰盛的晚餐:有清炖羊排,还有辣椒、圆葱、芹菜和西红柿炒羊肝。并一再嘱咐我明年还要来,到时她会在果子沟的家宰上一头肥羊款待我。可据马丽对我讲,每年9月份回到果子沟,因为没了现金收入,她们全家一整月都吃不上一公斤羊肉。
趁着短暂的一段晴天,我为他们拍了个全家福,又请人为我们拍了个合影。
短短5天,我迎接过赛里木湖上的朝霞、也目送过夕阳隐入天山,曾在暖融融的氛围里与人和自然亲密接触、也曾顶着寒风冻雨亲吻高原,虽不能说绝对的满足,可又绝对的没有遗憾。
下雨天,留客天。天留,我不留。
该走了。
雨后彩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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